韓國總統12年來首訪日本，兩國關系重建還面臨哪些障礙？

界面新聞記者 | 劉子象

3月17日下午，韓國總統尹錫悅結束了兩天的日本訪問行程。這是12年來，韓國總統首次訪問日本。前一天，尹錫悅與日本首相岸田文雄舉行了會談，承諾重新建立關系。

岸田文雄稱此次會晤是重建兩國安全和經濟關系的“一大步”。自此開始，兩國將恢復領導人定期互訪，同時采取措施解決出口管制等貿易爭端。另外，兩國已同意恢復防務對話和副部長戰略會談，以及就經濟安全進行定期對話，同時還重新啟動了日本、韓國和中國之間的三邊交流機制。

日韓兩國商界也承諾將在芯片和技術方面更密切地合作。兩國的商業游說團體表示，將共同出資建立一個大約2億日元（150萬美元）的“面向未來”基金會。資金主要用于研究獲取稀有資源、應對供應鏈挑戰和青年交流。尹錫悅17日在會見兩國商界代表時表示，日本和韓國在半導體、電池和電動汽車方面有“很大的合作空間”，兩國政府將盡一切努力創造相互交流和開展業務的機會。

日韓這兩個東亞鄰國的緊張關系一直是令美國頭疼的難題，美國希望結成統一戰線來應對所謂的區域“威脅和挑戰”。美國駐日本大使拉姆•伊曼紐爾16日透露，為了促成此次和解，僅在過去一年，美國召集日韓進行了約40次三邊會議。他認為這種熟悉、制度化的對話以及信任的建立，為促成兩國關系解凍做出了最大貢獻。

美國蘭德公司智庫的高級政治學家霍農（Jeffrey Hornung）認為，關系改善后，美日韓應該能夠加強在對朝問題上的合作，不過，針對中國的安全合作不太可能迅速推進，“主要是韓國的立場，韓國目前并沒有準備好對中國更加強硬，”他說。

另外，在軍事情報合作方面，日韓有望恢復直接交流。霍農指出，過去由于日韓不睦，即便日韓同在《軍事情報保護協定》（GSOMIA）這個情報共享框架下，但是兩國并不直接交流，而是分別將情報提供給美國，經由美國這個“橋梁”互換信息。

東北亞目前的局勢錯綜復雜。在尹錫悅訪問日本之時，美日韓以及加拿大和印度之間的聯合反潛演習也正在進行。同一日，朝鮮在尹錫悅啟程赴日前幾小時發射了一枚導彈，落入日本北部北海道島附近的開放水域。16日，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汪文斌就中國海警驅離非法進入中國釣魚島領海的日本船只進行了回應。

雖然尹錫悅的訪問開啟了日韓重建關系的重要一步，同時或將使東亞局勢更加復雜，但是分析人士指出，要推進兩國關系進一步發展，日韓面前都有一些障礙需要解決。美國布魯金斯學會東亞政策研究中心主任索利斯（Mireya Solís）指出，韓國公眾不支持，以及韓國國內政治非常兩極分化，是兩大障礙。

大部分韓國民眾并不支持尹錫悅與日本的和解政策。據蓋洛普韓國17日公布的最新民調，64%的韓國受訪者表示，如果日本的態度沒有改變，就沒有必要急于改善與日本的關系。85%的人認為日本現任政府并沒有就歷史問題進行道歉。

另外，日韓兩國兩極分化的政治環境也是一個不確定因素。布魯金斯學會的索利斯表示，日本國內最大的擔憂是，如果韓國政府換屆，兩國或將重新因為歷史問題陷入爭論。目前尚不清楚日韓關系的改善進程是否經得起領導層更迭的考驗。

日本靜岡大學管理與信息學教授Seijiro Takeshita指出，日本也面臨相似問題，日本的反對派政客可能為了選票而在此議題上有所行動，他認為這是一個“非常大的危險”。

在尹錫悅訪日并與岸田共進蛋包飯等晚餐后，韓國主要反對黨民主黨黨首李在明表示，尹錫悅“出賣了我們國家的自豪感、受害者的人權和歷史的正義，所有這些，換取了一碗蛋包飯”。

蓋洛普韓國公布的最新民意調查顯示，自上周宣布與日本和解以來，尹錫悅的支持率有所下降，降至33%。